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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sp;“我并未如此作想,你为何总恶意揣测旁人?”辛宜埋怨的抬眸看着他,泛着涟漪的湿润杏眸,水波渐起,似在无声无息的诉说着过去的恩怨纠缠。

  季桓愣了一瞬儿,旋即收回视线,沉下面色,“你最好如此。”

  “本官待人待事,向来只做最坏的打算。毕竟,就连如今的枕边人,不也是信不过的,不是吗?”

  “本官尚且记得,过去还是夫人你说的,至亲至疏夫妻。”

  至亲至疏夫妻……

  纷乱的回忆涌进脑海,辛宜忽地想起,那是在刺史府的花园中,父亲同她说的话。

  再后来,季桓在床笫之上,也曾数次逼问于她,父亲同她说了何事。

  可笑那本该是夫妻的鸳鸯帐暖,云雨畅情之时,于他季桓而言不过是审问犯人的一种手段,彻底击溃她的致命手段。

  辛宜不想再提起那段岁月,便微微偏过脸,扯过月白氅衣遮住灌风的领口,白皙的小脸也埋在膝前,缩成一团。

  他们之间,最好的状态就是,两相沉默,谁也别同谁说一句话。

  好在,舟子摇了一个时辰,终于到了近岸。水面上起这一层薄薄的湖雾,往上连着绵延巍峨的群山。

  季桓沿着湖边的卵石上岸,见身后的女人提着大氅厚重的裙摆,踩着晃悠悠的小舟面色踟蹰。

  正在辛宜抬脚试图踩上岸时,舟子被她的力道带的左摇右晃,随着一声尖呼,头重脚轻的感觉愈发明显,辛宜只觉得水面越来越近。

  胳膊上传来一阵紧得桎梏的痛,辛宜这才发现,脚底踩到的不是漂浮的水面,而且致密坚硬的地面,原来她整个人被男人直接拽着上了岸。

  “蠢笨至极。”丢下这么一句冷冰冰的话,男人旋即登上了山中的石阶。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辛宜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,跟着他也朝着石阶上走去。

  “官印掉进震泽了,那你打算如何?”

  辛宜快了步伐,跟在他身后,还是忍不住一问。

  闻言,冷峻的眉峰忽地挑起,男人目光沉沉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。

  从始至终他可从未说过官印掉进震泽了。她的关注,也永远都在那所谓的死物身上,却真正忘了,决定她命运的,不是旁的,永远都是他这个夫君。

  辛宜仍是这般不识好歹,不到黄河心不死,不见棺材不落泪。若她早能识相些,少同他玩些心计,安分守己的待在他后宅,做个听话顺从的女人,他何至于会做到这等地步。

  “怎么,若你是在是急,尽可下水捞。”

  听到他话里的揶揄不满,辛宜抽了抽唇角,静静道:

  “我不会水。”

  她幼时险些因落水,失了性命,如今又怎敢再度碰水。

  “放心,你来此处,不过是替我见一人而已。我曾说过,此生再不见她。”

  他忽地垂下眼眸,遮掩去面上的阴翳。 ……

  沿着崎岖的山路,走了约摸一日,才到了半山腰地带。软缎密合绣鞋都磨破了。

  她不知,季桓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何药,从早到晚,她对见什么人依旧一无所知。以及,这里的一切与官印又有何联系,她仍不知晓。

  悠扬的钟声一阵接着一阵,在暮色的山林中增添了几分空灵宁静。

  二人终是在一处茅舍外停了下来。此间屋舍坐落在峭壁之下,四周缠着密密麻麻的枯藤。

  虽经过修缮,却依旧显得有几分落魄,似乎许久未有人住。屋内东西一应俱全,想来不时也是有人过来住过。

  “这不是旁人的屋舍?我们贸然闯进来,多有不便。”她皱眉看了眼天色,忧虑道:

  “在树下生把火,亦可将就……”

  过去她在并州时,与阿兄一起,露宿在外也是常有的事。

  “前几日已有人提前来此,将这处整顿,如今你所见所感,皆是本官之物,何来不便?”

  脚走得酸疼,辛宜也没同他在掰扯,缓缓移向屋内。

  哪知,此处只有一间屋舍,竹子编成的架子床就在眼前。外头还罩着湖绿帷幔。

  男人显然也没有要走的意思,倒是辛宜瞅着他,眉心微蹙,终是开口:

  “此处卧榻窄小,大人睡床,我趴桌上小憩即可。”

  “今夜你想趴在桌上?”他目光忽地晦暗,直直盯着她,恶劣地勾唇笑道:

  “……也不是不可。”

  刹那间,辛宜明白过来,袖中的指节紧紧攥起,诧异惊怒且又不可思议地瞪着他。

  “你……”

  她深深吸了一口气,微微侧过脸来抬眸注视着他,无奈道:

  “过去在冀州,你并非纵欲之人……”

  那时,他对她怕是避之不及,所谓行房也不过是他中药之后每隔七日的例行公事。

  药性彻底消除之后,他再未碰过她。

  如今他的要求,他的欲望,他的靠近,都令她不由自主的生起反感与恶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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