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剩。
他猜到了几分又如何?当着他的面,她不可能说她想安郎,想阿澈,以及,想叫他去死。
“……在想如何治好你的病。”
“如何?”
“还未想好。”
“……”
男人点漆般的黑眸盯了她一瞬,似笑非笑,抬手揽过她的腰,唇角扯出一起弧度。
“那便继续想,纵然夫人再如何想,事情未成之前,也甭想!”
“……”
用过饭后,男人与她相对而坐,炙热的目光一刻不落得盯着她,似乎要灼透她的衣裳。
“看什么?”
“今日你如实告知我,当年在禄苍庵,季泠与你说了什么,做了什么?”
听他提起季泠,辛宜忍不住拢眉,眼底结出一层淡淡的愁绪与说不清的复杂。
也是,当年若非那把涧素,她又怎会突然回去。也正是为了寻那把琴,她才被胡人抓住,吊挂在城墙上整整三日……
季泠当年寻她,同她说了那么多事,无非是为了缓和与季桓的姐弟关系,以及让她理解季桓的所作所为。
“你要我见的人是她?”
季桓没有说话,算是默认。
“当年冀州陷入战乱,她逃到了此处。”
见她皱眉,季桓补充道:
“过去她夫家出身吴郡陆氏。”
“当年,她不顾我反对,执意要嫁吴郡陆氏。那陆家所有人本该是要死的。其家主陆谐与我季氏向来不睦,曾在朝堂之上指使门生故吏弹劾我季氏。”
“陆氏为何会弹劾季氏?”辛宜顿了顿,对上他的视线,复而不紧不慢道。
五年前季桓在冀州的所做所为,至今都叫她骇然。
也叫她知晓了,季氏是多么没有底线,多么自私自利。从他父季选抛妻弃子,再到他季桓那不计代价的一石二鸟……
弹劾季氏,都算轻得了。
“自然涉及季陆二族的的利益纷争。天下那么多纷争困扰,无非也就为了利益罢了。”
“是以,天下熙熙,皆为利来,天下攘攘,皆为利往。没有真正靠的住的人,只有永久靠得住的利益。”
“你将人看得太过势利,世间并非所有人都是为了利益而往来。”辛宜深深吸了一口气,眼中聚起一汪泪光,叹惋地问他:
“难道你就没有做过,不求利益,只问本心的事吗?”
“……”
季桓顿了片刻,似乎真若有所思。
“不求利益,只问本心?愚钝蠢笨之人才会这般行事。”
他温和的面容旋即覆上一层薄霜,“我掌管冀州数年。大权在握,若不想死,就绝不能心慈手软,更不能妇人之仁。”
“本心?在利益面前又算的上什么?只求本心,恐怕本官早死上千遍万遍,尸骨无存。”
“季泠是季氏嫡枝血脉,常年谄媚于季选与孙氏身旁,做小伏低,卑躬屈膝。她亦知晓不少季氏的要事。”
“陆琛娶她,也并非仅仅娶她这般简单。她既看不清,便该由本官这个家主出面摆平。”
旋即,男人冷笑一声,嘲讽道:
“不想她竟做出婚前苟合,私相授受的丑事来,还敢弃季氏不顾而与陆琛那竖子私奔!”
“陆琛总该是要死的……后来,本官亲手,一箭射杀了他。”
他呷了一口茶,眸色平静,似乎此事与他毫无关系,季泠也不是他阿姊,陆琛也不是他姐夫。
倒是辛宜惊出了一身冷汗。他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姐夫,那季泠岂不是要恨他入骨?
心跳猛地快了几分,辛宜回忆着过去在禄苍庵见过的女人,虽略显疲态,但眉眼间的凌厉与清冷却与季桓别无二致。
“那……季泠她后来又如何了?”她似乎找到一丝共鸣,一丝季桓会手下留情的证据。
“本官倒不会杀她,只是她自该有自己的去处。”
辛宜陡然惊醒,原来过去在天梧山那处的禄苍庵,是季桓亲手设下的囚笼,亲手困住了他的亲阿姊!
摁着桌角的手猛地用力,辛宜顿时脸色煞白,不可思议地看着他,声音发颤。
“她……她是你亲阿姊啊……”
“你此番做,你……她岂不是要恨死你?”
“一个早已入土的外人,与一位高权重的至亲,她分得清孰重孰轻。”他面色平静,依旧不见一份涟漪。
季桓察觉她的愤慨,上下打量了她,危险地审视着她。
“丈夫没了还可再有,本官的信任与耐心,却是有
限的。”
听出他话里的敲打,辛宜垂着眸没吭声,只内心仍萦绕着绝望与悲恸。
他向来就是这幅德行,她不该对季桓抱有一丁点的期望,一丁点都不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