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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双手放在温热的掌心捂着。

  她原来也是不畏寒的,可惜过去落水得了时疫,身子愈发的差,再加上喝过得许许多多寒凉的避子羹,在冀州城破后受得那些磋磨,她的身子骨也越来越弱。

  导致如今,吹一点风都头昏脑涨,完全离不得地龙。

  约摸此刻,杭夫人也如期而至。

  辛宜不经意地眉尾轻扬,她不知阿兄到底是如何决择的。

  抬手合上了窗户,她这才期待地看向杭氏。

  被她炙热的目光看的有几分不适,心中的内疚隐隐越作,杭夫人面上不显,不假辞色仍向往前一般,寻个不经意的瞬间,将信塞进辛宜袖中。

  “夫人,今日过后妾身便不会再继续教授夫人礼仪了,夫人兀自珍重。”

  她能为辛宜做的,也只有此了,再同季桓周旋时特意隐去了她夫女的情况。

  只是不知,能遮掩多久……

  辛宜正练习端坐时,杭夫人忽地起身同她行礼道:

  辛宜只诧异了一瞬,但想到杭夫人可能家中有事,便也未多问,只是有些不忍,阿兄好不容易找了人同她联系,如今人又没了,不知阿兄还得费何等功夫。

  “我知晓了,只是夫人为何走得这般仓促?莫不是遇到了什么事?”

  她还是不大安心,杭夫人如今是她去外界联系的唯一通道,若是连杭夫人都走了……辛宜不敢想象那种情况,只能尽力拉拢杭夫人。

  昨日季桓召见她时,说得便是此事,信送到了,她这颗棋子的用处已经完成。季桓向来不会再用任何背叛过他的人。

  杭夫人当然不会如实说明个中缘由,只轻描淡写遮掩了过。

  “阿……他那边可是出了什么变故?”辛宜仍不死心,水润的杏眸里含着疑惑,坚持道。

  “夫人说得是何妾身不大明白,妾身的夫君病重,妾身实在耽搁不起……望夫人恕罪。”

  杭夫人弯身,极为规整的行了一礼。

  辛宜知晓不能强人所难,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,她和阿兄的来往经太守府的人传信,终是不妥。

  出了太守府的那一刻,杭夫人紧紧绞着帕子,无奈地回头望了一眼,无奈地走了。

  杭夫人一走,辛宜旋即抽出信,快速过目。

  阿兄与她约定的日子是腊月二十,旁得事且叫她不必担忧。他自会周全到底。

  辛宜捏着信,茫然的目光盯着那一列用行书书写的“腊月二十”几个字。

  为何是腊月二十呢?今日才腊月十四,她原以为阿兄会与她约在明日。

  纵然如此,沉寂已久的心却又按捺不住地荡漾起来。很快,她就能见到她的丈夫,她的女儿,还有阿兄。

  她实在是受不了此处生不如死的折磨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腊月十五。

  雪落了又化,一连几天甚至出行都困难。平日里摆卖蔬果的商贩碍于天气,大都没有出摊。

  饶是这等天气,街头巷尾的角落处背着背篓卖木炭得但是多了些。

  宋峥带着斗笠,将脸遮去了大半。他警惕得打量着周围,抬眸见到了归月楼三个大字牌坊时,匆匆而入。

  过去他与父亲一直辗转北方,未打仗时还经常有胡商往来。是以大家不时看到胡人,到也见怪不怪。

  南方到底不同,此处的百姓对胡人的印象,全然来自当年的永嘉之乱。他的样貌较为硬朗粗犷了些,眉弓鼻梁高挺,眸色浅淡,难免不会引人注目。

  归月楼名义上城东的一家酒肆,实则却是另一个人的产业。

  临行前,他犹记得被风吹开的幕篱下的鲜艳红唇张合着,笑得肆意轻快。

  “你此番且瞧着,归月楼是不是好去处。”

  “到时可莫忘了,将你妹妹带过来给我好好瞧瞧。”

  轻浮的声音在脑海逡巡,宋峥厌恶地拧了眉心。

  虽然如此,他到底未将斗笠摘下,只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眸子,紧紧盯着大门处。

  大雪尚未消停,门外朔风凛凛,刮得人心尖纷乱。

  宋峥握紧腰间的剑柄,隐忍又担忧地闭上了眼眸。

  “救命,阿兄救我!!!”

  “绾绾!”

  耳畔猛然间钻进一阵尖锐的呼喊声,宋峥当即惊醒,寻着声音冲了过去。

  风雪都被他甩在身后,锐眸直直看向巷口处那被一群侍卫围堵的女子。

  隔着纷扬风雪,只见她一身霜白衣裙,在寒风中瑟缩着身子,她在怕,就连幕篱的轻纱都被带得颤抖。

  “阿兄,唔!救我!”

  “绾绾莫怕,阿兄带你走!”

  宋峥紧紧握着拳头,他犹记得当初把绾绾从死人堆里拖出来的担忧惧怕与不安。

  宋峥二话

  不说,抬起手腕对准那围在她身旁的侍卫,弩箭露出了一刻,对面的几人瞳孔猛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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