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确实如小易大人所说,土中并未检测出对人体有害的毒物。”

  唐璎点头,“土层开裂的原因可曾找到?”

  田利芳摇了摇头,细眉歪拧着,显得有些费解,“青州的天儿虽热,却也没热到能引起旱灾的程度,而且……”

  他戳了戳坚硬如石的地面,银杵所落之处,发出“嘭嘭”几声脆响。

  “我方才试着用铜梃沿着开裂的缝隙往下探了几许,可无论伸多长,都始终感受不到松软的迹象……”

  那铜梃既细且长,分了二十余节,端头可自由伸缩,是田利芳自制的土壤勘探工具,向下可达十数尺之深。

  唐璎明白他的疑虑,若按常理来讲,饶是土地表层已经干涸到裂开了,深一些的土壤层却仍会有水分残留。可若田利芳将铜梃向下探了十余尺仍未感觉到松软的迹象,则说明辛老五的地块儿已经彻底硬化了。

  不得不说,这片田属实旱得蹊跷。

  唐璎按下心间疑惑,再次询问田利芳:“你确定土里没毒?”

  “自然。”田利芳十分笃

  定:“虽然干裂的原因尚未找到,但毒素却是很容易被检测出来。”

  唐璎“嗯”了一声,见辛老五仍是一副不服气的模样,忽而俯下身,伸手探向那片皲裂的土地。

  她两指一并,从裂开的缝隙中拈起两根枯草就往嘴里放。

  枯草入口并不苦涩,细嚼之下,竟还溢起一阵清甜的栀子香。

  唐璎胸中疑惑更甚,思索片刻,而后鹿眸一转,看向辛老五——

  “这草虽非作物,却也跟辛询所吃的粮食一样,都是从你的地里长出来的,你可认?”

  辛老五点头。

  她伸出三根手指,“这样,三日之内,若我的身体未出现异样,便说明此地无毒,你可满意?”

  唐璎的动作太快,众人尚且来不及反应她就已经将枯草咽了下去。

  朱又华大为震惊,暗叹这女御史当真是个狠人,不仅会验尸,还敢尝“毒”草,这般魄力,往后必然大有可为,心中暗生了些许巴结之意。

  一旁的崔明和和易启温显得有些担忧,盯着唐璎上下打量了好一阵儿,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稍稍放下心来。

  姚半雪的眸中则蓄满了愠怒,似淬了寒冰的利刃,带着风雨欲来的催压之势,看的唐璎一脸莫名。

  然而有趣的是,不管外间如何热闹,那位职级最高的巡抚自始至终都未曾有所动作,只是安静地坐在轿中远远地观察着他们。

  辛老五似乎也并未料到唐璎竟敢如此大胆,一时气急败坏,疾吼道:“你你们官官相护,我要去建安告状!”

  唐璎悠然一笑,“好啊,你去啊!”

  既然看穿了他的意图,唐璎自然也不会再惯着他,对辛老五这类人,自证是没有用的,既然该走的程序都已经走完了,她亦不必再客气了。

  “说起告状,这我有经验。”

  她浅笑了一声,“我不仅上殿弹劾过陛下,还敲过登闻鼓,臀、腰处共挨过三十五杖,几个月都下不来床,你要是有那个胆儿,尽管去告,我不拦着你。”

  登闻鼓前被杖的情形依旧历历在目,那三十下带来的,并不只是一时的钻心之痛,而是永久的毛病。

  从建安到青州的路上,每逢阴雨天,她的膝盖和后腰处便开始隐隐作痛,无数个夜晚辗转难眠,自制的膏药换了几副也不见效,唯有死熬着,亟亟等待着天明。

  这苦,辛老五必然不敢受。

  果然,辛老五闻言,眸中闪过一抹惧色,方欲开口,唐璎续道:“上京后,你的案子将交由刑部审理,再由大理寺和都察院进行复核。当然,为了核查你供词的真实性,陛下和锦衣卫或许也会介入进来。”

  辛老五大愕,锦衣卫这三个字落入耳中不异于一道惊雷。

  从京畿到乡镇,就算有人不知道上十二卫,也绝不会没听过锦衣卫的恶名。在百姓眼中,他们行事不分青白,手段残忍,权力却又极大,如鬼魅般神出鬼没,无孔不入,是官老爷都不敢惹的罗刹,若是被他们盯上……

  辛老五打了个寒颤,一阵热意自两股间渗出。

  唐璎那头却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,“你放心,若你因撒谎进了昭狱,本官会替你向圣上求情的。”

  昭……昭狱……

  “大大人!”

  辛老五再也顾不得许多,“咚”一声跪下,伏到唐璎的官靴前哀求道:“大人!是草民记错了!阿询那孩子过世那夜鸡蛋吃多了,这才也被噎住了喉管,三更一过便没了……”

  说到此处,他的嗓音变得凄惶,眼泪“唰”一下流了满脸,比之前的干嚎显得真诚多了。

  “阿询这一去,没过几日草民家里的地也毁了,草民也是一时糊涂,才会在急怒之下将责任推到了小易大人身上”

  其实辛老五自己也明白,村里头其他施了香肥的田都好好的,唯有他的裂开了,虽然找不出原因,但想来应当与香肥无关。

  唐璎不喜被人跪,遂朝身旁的官差使了个眼色,暗示他将辛老五扶起来。

  辛老五踉跄着站起来后,唐璎凝眉,“那一千两”

  辛老五哪里还敢收,当即又跪了下去,“草民微贱!怎敢无故受小易大人的钱财,况且知州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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