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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凝钧剑!

  “先放开,我……内急。”她撑着手肘抵了抵身后的人。

  似乎昨夜的事不曾发生,她们仍是恩爱美满清晨交拥的夫妇。

  果然,桎梏开了。

  几乎一瞬间,辛宜急忙挣脱男人的怀抱,顾不得笈鞋,直奔高脚架而去。

  反常的动作惊醒了榻边的男人,季桓忽地睁眸,刹那间,男人就意识到她要做何,连忙掀被起身跟上她。

  昨夜经历了一场剧烈的情事,辛宜步履阑珊,以迥异的姿势迈着步伐,当然不可能如男人那般快。

  但眼看身后的男人逼近,辛宜顾不得什么,急忙推倒高脚架,双手迅速提起了凝钧剑,指向男人。

  高脚架上的冰裂纹梅瓶碎了一地,横在二人之间。正如同他们的过去,所谓的夫妻名义,也早如这摊碎瓷,可笑又悲凉。

  “剑都拿不稳,还想杀人?”

  看着随眼前人费力抬起纤细手腕举着的不停颤栗的剑尖,季桓抬眸扫了她一眼,皱了眉头。

  经过他的提醒,辛宜才意识到她的手腕抖得有多厉害,甚至指向男人的剑尖,也是摇摇晃晃,随时都在偏离。

  她过去也曾舞刀弄剑,只是自那次落水大病一场,她的手腕便再使不出多大的力道。

  再者,凝钧剑本就沉重,久久提起剑对着男人,令辛宜确实倍感吃力。

  “别过来!”见他踩着碎瓷,目光中流露出轻蔑,依旧步步向她紧逼,辛宜渐渐急了,眼圈越来越红。

  “放下剑,我可既往不咎。”男人眉心微蹙,揉了揉昏疼的额角,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她。

  心中如同憋了一团火气,堵得不上不下。若是他方才不曾醒来,那如今剑尖或许早就横向了他的脖颈。

  也是,辛氏这般恨他。过去他就曾下令,不准在正房里放簪钗和瓷器,一方面为了防止辛氏自尽,另一方面便是避免辛氏的刺杀。

  昨夜终究是他疏忽了,云消雨歇后他竟直接将人抱至榻上。这才有了二人相拥至天明的景象。

  “我不会再信你说得任何鬼话。”辛宜哭着使劲儿摇头,满头的青丝随着他的动作掠过脸庞,更衬得女子面容白皙,苍白无力。

  “我要见安郎,让我见——”旋即,辛宜瞳孔猛地一缩,声音戛然而止,她当即愣在那里,就连手中的凝钧剑也跟着倏地一晃。

  察觉她的异样,很快,男人锐眸扫过,绫罗软纱遮掩的小腿上,白腻的蜿蜒顺流而下。

  此等景象落在方才起身的男人眼底,倒叫季桓也滞了一瞬,目光沉沉地盯着那痕迹。

  转瞬,二人的视线猛地于空中交汇。

  察觉男人的视线不偏不离放肆的落在她身上,羞恼与屈辱似乎要将她彻底淹没。

  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嘲讽,此刻某处流着他的东西,却又要叫嚷着见安郎……辛宜竟发现她从未如现在这般厌恶自己!

  她真的,再也无颜再面见安郎了。

  来不及多想,举在身前的剑忽地瞬间横上了脖颈,辛宜红着眼,泪水如珠子似的沿着苍白的脸颊颗颗滚落。

  “你也不过如此,卑鄙小人,衣冠禽兽,虚伪至极。你除了会用我夫君威胁我,拿我女儿要挟我,从我这幅身子上寻找征服,你还会做何?”

  “你无情无义,又自欺欺人,将那可笑的梦魇扣在我身上,顶着荒唐至极的理由对我予取予夺,对我肆意践踏侮辱!”

  “可我辛氏玉绾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……”

  “季桓,我受够了!被困在这里的每一天,与你周旋的每一瞬,都令我觉得窒息,觉得恶心!”

  被人这么劈头盖脸一顿斥骂,男人的面色犹如暴雨前的浓厚黑云,蓄积的怒火,随时都可能降下雷霆之怒。

  袖中的指节猛然攥紧,季桓被气得唇角抽颤,此刻脸上的掌印似乎又在火辣辣的灼痛,提醒着他昨日发生的一切。

  锋利的剑刃沿着昨日留下的咬痕,直接划破女人的纤细的脖颈。很快,一道鲜红的血珠便开始蜿蜒漫流。

  男人心底猛地一抽,只得狠命地压抑住即将喷发的怒火,盛满盛怒的目光凝着她,忽反问道:

  “窒息,恶心?”

  “既然本官令你辛宜这般厌恶,当初又何必嫁入季府。”他忽地自嘲地发出一阵渗着凉意的笑。

  “未曾做过对不起我之事。”

  “辛宜,如此漏洞百出之言,你觉得,我会信吗?”

  说罢,他看着辛宜,终是一声长叹,垂下眼眸似有悲

  伤。

  “你以为我情愿与你在此纠缠不休?”

  接着,冰冷的锐眸猛地抬似,男人盯着她的眼睛,想透过那双含满泪水的眼眸看进她的心里。

  委屈,心酸,痛苦……恨不得杀了他?

  他盯着她乌黑的双眸,从中读着辛宜的情绪,凉薄道。

  “辛宜啊,辛宜,你说本官卑鄙虚伪……这点倒是不假。”

  “但你辛宜又能清高得了哪去?”他忽地冷笑一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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