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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p; 正当辛宜打算将那契书这好收拢起来时,男人的声音又从背后响起,冰冷刺骨。

  “莫要再耍旁伎俩,本官只会允许你二人再见这一次。”

  什么走漏风声?他大可拘了一绝世医者进府,来给他把脉施针,也并非郗和一人不可。

  伴随着砰的关门声,窗外呼呼怒号的寒风声钻入耳畔,冻得她一个激灵。

  胸腔中一阵苦笑,纤细的指节死死抓着桌角。她如今的情况,跟个被人豢养的雀儿有何区别?

  无非是将拘她的地界,从此处的宣苑,便成了整个郡守府他触目所及之处。

  他不允许她再见安郎和阿澈,甚至过了这回以后也不允她和郗和见面。她连出郡守府,都是奢望。

  分明,安郎和阿澈,或许就在吴县,或许几步路就到了。分明近在咫尺,却又是远在天涯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郗和是踏雪前来的,他披着一件靛青狐绒大氅,下车时动得还忍不住搓了搓手。

  但一想到能见她,就连被人冒然拽上马车的怒火也消了几分。

  季桓走后,云霁过来禀报说郗大夫不久就会来。

  直到拎着药箱,靛青大氅上还渗出密密麻麻的细小水珠的郗和出现在她面前,辛宜的错愕才缓了稍许。

  她怔怔地起身,拿了一条棉布给他。郗和也没推脱,径直接过棉布擦着身上的水珠。

  云霁深深的看了他二人一眼,不动声色的推门退去。

  察觉人走了,辛宜才松了一口气,面上的不适少了几分。

  “我先替你把脉吧。”郗和脱下大氅,将之折叠平整放在近旁的椅子上,看着她道。

  辛宜对上他的眼眸,向他伸出腕子,盯着他的神情,紧张地屏住了呼吸。

  直到郗和摇头后,她心中的巨石才终是落下。

  从兮山回来的那段时日,季桓几乎每夜都要与她行事。每每都要弄到深处,她清洗时难免会有些不到位之处。

  无论如何,她不可能容忍自己怀上一个与季桓血脉相连的孩子。这样的孩子,注定了不被期许,便不该诞生。

  “安……他……城南——”辛宜想开口,忽地发觉喉头哽咽,一时动容竟说不出完成的话。目光越过郗和谨慎地看向门外,发觉门窗旁没有可疑的影子后,才继续道:

  “你见过他了吗?他身子恢复得可好?”

  “尚好。他最放不下的,还是你。”方才被强行请来时,季桓的人曾说,这是他与她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。

  他去城南替韦允安诊脉的时,季桓不会不知道。季桓也定然料想到,他会将那些事告与辛宜,是以方才连季桓身边的那个大丫头都退下了。

  季桓无非是要借他之口,叫辛宜知晓韦允安尚且活着的消息。

  郗和想明白后,便在不再有所顾忌。

  “入冬了,因之前风寒未愈,他夜里时常咳喘。前几天我才替他看过,想来喝过我开的药后应当不会再有事。”

  “今日下了雪,他可有御寒的衣物。若没有,不若我做了几件——”眼眶里泪光涟涟,察觉郗和紧拧的眉心,她才忽地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。

  “你放心,衣食用度方面,城南那处季桓并未短过。”

  郗和心情有些复杂。

  “我该对他感恩戴德吗?”辛宜忽地笑道,绷着下颌,抬手擦去面颊上泪光,眼底的气恼迅速积聚,夹杂着浓浓的恨意。

  “我心里恨不得他死上千次万次,每次与他同床共枕,都令我厌恶至极,恨不得在他入眠时掐死他。”

  “可是,如今我却不得不讨好他,不得不救他。”

  “这……发生了何事?”见她哭得眼圈红肿,一字一句的痛斥季桓,却又自相矛盾的心理,郗和有些担忧。

  辛宜将近日来的契约之事说于了郗和。

  哪知,他听完后,也是拧着眉心一顿思量。

  “可是他的病太艰难?我原打算,向你请教其中的一些诀窍……”

  “不。”郗和神情微妙,当即道。

  “既知晓了病因,也不是难事,只稍稍复杂些。过去我替他诊脉时,对他的心病只是猜测,并不知该如何具体去做。”

  “如今你在他身边,他又是因着你身上的气息才如此……”郗和旋即顿住,复杂地看了她几瞬。

  “我珍藏的古籍中似乎有过类似的情况,不过我记不大清了。”

  “那我……”辛宜欲言又止。

  “古籍残破,它的卷册残留在各地,若想完全的解决,还需修补古籍……”

  辛宜终于听出一丝不对劲来,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。

  “这……”辛宜心底已有些猜想了,纤细的指节紧紧抓着玫瑰椅的扶手。

  “或许一年两年,三年四年,七年十年,玉绾你能等得起吗,韦兄还有那个孩子,等得起吗?”

  “就算倒是你能治好他的梦魇,玉绾觉得,他会放你走?”

  绕了一圈,终于点到正题,郗和不忍地看向她,神情悲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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