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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夫人,是丹阳城中的宋峥和乔怜姜炸开了永安的堤口,眼下洪水快漫到吴县了。”

  辛宜拧着眉,打量着她。一个婢女竟然会知晓许多要事,想来也是有人想让她知晓。

  阿兄毁坏河堤?她紧抿着唇,她不会相信阿兄会丧心病狂到此等地步。这件事,大概率是乔怜姜的手笔。

  眼下最要紧的是逃生,季桓恐怕比她更忙。辛宜直接出了东厢房,跑去正房。

  心急火燎的打开门时,里面却并无一人!

  “我夫君呢?”辛宜霎时惊愣,怒道:“他把我夫君还有我女儿如何了?”

  “夫人快走吧,方才已有人将他们送走。大人吩咐了,在不同的马车上。”

  辛宜听着自己急促的心跳,略略安下心来。

  出垂花门前,辛宜最后回头看了眼宣苑。但愿洪水能彻底洗尽此处的腌臜污秽。

  季桓去统领兵马了,城中百姓和府中家眷皆由钟栎照看。

  坐上马车时,辛宜看见素问也在,这才放下心来。她时时刻刻都在留意着附近的马车,保持警惕。

  季桓不在,眼下这就是最佳的逃生时机。若她能把握住机会,届时与安郎一起逃往并州,从此隐姓埋名。

  “小姐,小小姐已经退烧了,姑……他让我转告你,不必担忧。”素问握着她的手道。

  心尖猛地一抽,辛宜痛苦地咬着唇瓣,无比埋怨季桓。东厢房的动静,安郎定然是听见了。

  从她被迫委身季桓开始,安郎就知晓他们会发生何事。可想的和亲耳听见的终究又是不一样。

  她害的安郎身受酷刑,再不能……

  心中的愧疚愈发坚定了辛宜要带着他逃离魔窟的决心。

  她死都不会答应季桓回洛阳,他凭什么要困着安郎和阿澈一辈子?

  钟栎行得快,在去往兮山的几个崮堆处停下休整,等着季桓的人马一同过来。

  辛宜坐车中正闭目养神,钟栎派人送来了饭菜。

  似赌气般,辛宜也不看他,更不接纳。

  “夫人,眼下不比城中,洪水过后,饭菜艰难。”钟栎冷声道,余光扫过素问,迅速收回。

  “阿栎哥哥,夫人只是腹痛,并非有意。”素问解释道。

  钟栎抬眸看了素问一眼,“属下去寻大夫过来。”

  “别!”素问急忙前,扯出他的衣衫下沿,欲言又止地看着她,小声说了些什么。

  钟栎面上的冷意霎时碎了一地,往常冷肃的面容上多了一抹薄红。

  辛宜虚虚睁开眼眸,捂着小腹神色悻悻。

  钟栎望着她,忽地想起了东厢房的事。怪不得今日主上将夫人抱进去不过片刻就出来了,原是她来了月事。

  “我陪着夫人去车下处理一番。”

  钟栎点了点头,贴心道:“去最右边最后的队伍中,那处全是女眷。”

  离了钟栎的视线,辛宜登时直起腰身,迈开步伐去寻人。

  他们被分开带走,安郎身子未好透,阿澈虽不发热了,但这般赶路,他们怎吃得消?

  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,若再不回去,钟栎定会起疑。辛宜和素问急站在队伍后侧,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。

  此时,一阵孩童啼哭忽地引来了二人的侧目,

  “小姐,声音是从最后一队马车中传来的。”素问提醒道。

  辛宜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,匆匆上前,掀开车帘,眸中的光忽地暗了。

  那是一对面生的母子。

  不是她的夫君,也不是她的女儿。

  “夫人可还腹痛?”钟栎的声音忽地转入耳畔,辛宜吓得一个激灵。

  他身后,赫然站着数位侍卫。看那架势,是要带他们回去的。

  “夫人,随我回去吧。”钟栎看着她,面无表情。

  “当狗当久了,你和你主子一样,都没有心!”辛宜冷冷骂道。

  “为何不能放我们一条生路?”

  “此事并非属下可以决定,还请夫人莫要难为属下。”钟栎话语谦卑,可面色却无一分谦卑。

  素问咬着唇瓣,目光复杂却地盯着他。

  察觉辛宜的身子在颤抖,素问默默拽着她的衣袖,给她使了眼色

  忽地,素问身子一坠,还未等身旁的辛宜来扶,一道黑影当即接住了素问。

  “还不快去找大夫!”钟栎回首对那几人道。

  他抱着素问,猛然间脖颈刺痛,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突然醒来的素问,后知后觉自己遭了暗算。

  “对不起,阿栎哥哥。”素问急忙给他道歉,在他倒地后,这才匆匆把他拖到草从里。

  “小姐,我可以带着他回并州吗?”素问指着钟栎,问向辛宜。

  “可以,从此处逃离后,你们想去何处便去何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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