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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;“随我回去,你不愿生,便不生,将来我们守着阿澈也一样。”这个孩子也是定昌世子的后人,将来他会将她扶上那个位置。

  且她年岁尚幼,他自有信心将她教好,教得如何亲近他而疏离韦允安。

  “阿澈是我和安郎的孩子,与你无关!”辛宜打落他的手,怒道。

  “你我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,你的孩子自然是我的孩子。”

  “你死了这条心吧。”辛宜瞪着他,在他凝神之际,猛地挣落他的桎梏,连油纸伞也不捡,抬袖替阿澈挡着雨水,踏着雨匆匆跑开了。

  季桓盯着那道倩影,微抬下颌,深沉的目光渐渐落在长指上,他默默抬手,放至鼻尖,深深嗅着方才那人的气息。

  无论如何,她会回到他的身边。将来待他坐到那个位置,宫中也不是不能多养一个阉人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辛宜一路淋着雨水,匆匆跑回院中。她替阿澈换下了湿衣,绞干头发后,又煮了两碗姜汤。

  韦允安冒着雨归来,他也是一身玄黑官服,头戴长冠。辛宜错愕半瞬,险些将他认成暴雨中的那个男人。

  大周循雍朝旧制,文官着黑,武官着朱。安郎在洛阳总算能实现他的抱负,她亦为之欣慰。

  “喝碗姜汤驱驱寒吧。”辛宜端来一碗姜汤。

  韦允安顺势接过,却在看见她左腕上的鲜红痕迹时,眸中闪过惊愣。

  “绾绾,他又逼迫你了?”韦允安拉过她的腕子,满是心疼。

  “爹爹,那个人一直抓着阿娘。”阿澈在这时说道。

  辛宜急忙抽回手,将腕子掩在窄袖下。比之过去榻上的各种折辱,区区腕上红痕,已算不得什么。

  见她眸光躲闪,不欲多说,韦允安叹了口气,将心疼与屈辱都压在心中。

  绾绾已然承受了那么多,他不该再给她施加旁的压力。本欲将今日御书房中的事说与她听,韦允安忽地默然。

  只有他不断强大起来,才能为他的妻女撑起一片天地。等那件事办成,季桓彻底死了,他就能带着绾绾出宫,去京中买下一座院子,不必拘泥于这一方小院,更不必整日东躲西藏,惶惶度日。

  “这次姜片放得正好。”他忽地笑道。

  方才的气恼与窘迫顿时烟消云散,辛宜唇角微弯,想起之前她熬的姜汤,连邻家的大黄狗都喝不下去的事。

  “今日想吃什么,我去做。”他说罢,将辛宜的视线引至桌案上的几多荷苞上,“雨水没过了御花园的莲池,那些宫人怜惜这些花要毁了,遂先着人折下。我正巧路过,寻他们要来了几支。”

  “天底下也只有阿郎对我这般好了。”辛宜浅笑着,从后抱住他,目光落在坐在小凳的阿澈身上,笑道:“阿澈,今日你爹爹又要做荷花酥了。”

  听着潇潇暮雨,一瓣瓣荷花裹挟金黄,如同一叶扁舟,在滚烫的油锅中逐渐绽放。

  “哧”地一声,热油溅到白皙的长指上,瞬间起了水泡。季桓手执玉著,忍着疼痛,继续将那油炸的荷瓣翻面。

  两朵花碰到一起,广袖却是有些碍事,他一时没翻好,又一滴热油溅落在手背上,烫出了黄豆大小的水泡。

  男人拧着眉,看着那热油屏息凝神。之前在吴郡府邸,他问过素问,特意学辛宜喜爱的菜肴。

  哪里知晓她竟还喜荷花酥?并州干旱,鱼虾尚且稀少,更莫提荷花了。想来这也是她与韦允安蜜里调油的情趣。

  季桓忍着手上的痛,越看那金黄的荷花酥越觉得碍眼。可她眼底的笑越又那般浓厚。

  往常他不在意,将她的一颦一笑都看作别有用心,自不会关注那些。若真论起来,他从没见过她在他面前表露出的小女儿神态。

  男人嫉妒的牙酸,遂闭上眼眸,想象辛宜也从后缓缓拥上他,红唇也抵在他的耳畔,衔着花瓣喂他。

  恰在这时,许是有水,热油砰地一声炸开,登时无数星星点点落在他的手上,留下一处处红痕水泡。

  季桓看着玄黑广袖上滴落的水,眸色渐暗,默了声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翌日,辛宜醒来,身边已不见了韦允安。听着雨声,她继续睡下,近来安郎与她说过,朝中事务繁多,颇有些不得闲。

  她也乐得见他忙起来,唯有忙起来,他才不会去想过去的那些腌臜难堪之事。她最怕的,便是他想不开。

  鼻腔中忽地钻入一股油炸的香味,辛宜披着衣衫起身,在外间的桌案上看见了一盘荷花酥。

  许是安郎一早做好留给她的,辛宜抑制不住心中的惊喜,当即道:“阿澈阿澈,快醒醒,你爹爹又做了荷花酥给我们吃。”

  话音刚落,屋外似乎卷起一阵狂风,支摘窗被吹得掉落,辛宜也顾不得荷花酥,匆匆拿了油纸伞,走在窗下。

  是支摘窗的木支架断了。

  滴滴答答的雨声落在油纸伞上,辛宜看着那木架轻敛眉心。分明只有雨声,没有狂风,支架怎么会被刮断?

  她又重新寻了木支架,将窗子撑起。摸到窗沿时,手上忽地湿润,辛宜抬眸看去,蓦地一惊。

  上面怎么会有血?

  后脊生出一股阴凉,眼前忽地浮现出昨日雨幕下男人阴冷偏执的脸。

  辛宜收回神,视线穿过支摘窗,又落在那盘荷花酥上。<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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