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勒。

  季桓对绾绾的纠缠,他看在眼里,恨在心中。那回下朝时季桓的羞辱警告,他在心中来回咀嚼,最后与郭晟商讨出此计。

  他以身入局,将季桓引入那勒。

  季桓会因绾绾去丹阳救下他,这回亦会因绾绾的命去那勒。

  他算计了绾绾,他知晓,若他出了事,绾绾也不会独活下去。

  绾绾出事,季桓亦是如此。既然季桓那般爱绾绾,那他不如就替绾绾,去死。

  听着自己砰砰的心跳,韦允安闭眸深思。只盼绾绾之后莫要怨他。为了阿澈,为了他们一家,这是他们最后能摆脱季桓的法子了。

  只要季桓一死,他们一家三口才有往后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转眼间又过了半月,辛宜待在院中无聊,时常去尚衣局同李姑姑学制衣裳。

  宫中的姑姑宫女还有公公们没有孩子,他们看见阿澈,甚是喜爱,辛宜将阿澈放在尚衣局,当即有不少人给她瓜子糕点吃。

  辛宜做着手上的针线活。闲来无事,针线刺绣功夫学成了,她也会帮着姑姑们做些。当然,那些姑姑宫女们也会在同她闲谈时说起宫中的趣事。

  “阿澈快过来,小圭公公做了个竹鞠给你玩。”有宫女拉着阿澈,辛宜抬眸看了眼,继续绣着花。

  “是小圭公公吗?他不是去永春宫给淑妃娘娘送药了吗?”

  “啊,那我记错了。淑妃娘娘怎么了?”

  “淑妃娘娘怎么了?你是不知道,淑妃娘娘的父亲李司徒,被那勒的人捉了。”

  “那勒真是狡猾,都接了我们的布匹钱粮,却在盖章时反了悔,扣留了使节。”

  “对,我听说啊,里面有个御史也去了,他愤懑不平指责胡人……真有骨气,也不知胡人会怎么待他。”

  “嘶!”食指险些被针扎穿,辛宜疼得倒吸一口凉气,她费劲地使自己平复下来,可是心海仿佛卷起滔天巨浪。

  “姑姑。”眼泪忽地止

  不住,辛宜察觉她的声音都在颤抖,“我身子不适,劳烦姑姑帮着照看着阿澈,我去太医院看看。”

  察觉她的异样,李姑姑先拿绢子给她止了血,“要不要我陪着你一起?”

  辛宜摇了摇头,迅速离去。

  那几个宫女见辛宜走了,面面相觑,自觉完成了任务,松了一口气。

  后宫不得干政,前朝的事,不可能一字不落地传进后宫。若那位夫人再仔细思量,他们也不一定能成功。

  到了太医院,见郗和果然在,辛宜当即同他求证。

  “绾绾是怎么得知此事的?”郗和拿帕子给她拭泪,又怕话有歧义,急忙解释道:

  “并非要瞒你,我也是方才得知。”

  辛宜没回他的话,心中惶惶不安,眼下她只怕安郎再一次出了事。

  怪不得近几日她的右眼一直在跳。她不让安郎去正是因为想到有今日的局面。

  “安郎他,他古今如何了?”

  “绾绾莫哭,那勒既然敢扣留我大周使臣,说明他们还想从我们这获得旁的好处。”

  不然,当即就地斩杀使臣,两国开战。

  辛宜明白这个道理,可她的丈夫如今置身敌营,她如何能心安。

  郗和叹了口气,安抚道:“此事未必不会有回旋的余地。若陛下愿意……”

  “那我去求陛下,我现在就去面见陛下。”辛宜擦去眼泪,面容憔悴,“当初正是陛下任命他去的。”

  “陛下最初答应,会庇护我们一家。”

  不待多留,辛宜擦干眼泪,旋即去了未央宫。

  郭晟此刻正在看着奏章,听见大监秉报,微掀眼帘,冷声道:“两个时辰后叫他进来。”

  大监顿了顿,出去同辛宜道:“夫人,陛下正同大臣商讨军国要务,容您先在此等候片刻。”

  辛宜跪在地上,同他颔首。

  郭晟听着大监的回话,唇角扯笑:“去将朕的宝剑拿过来。”

  他在此磋磨辛宜,就是为了引蛇出洞。

  他母亲是范阳卢氏的外室,怀着他时卢氏主母来他母亲那大闹一场,害得他未足月便早产出世。自此身子虚弱,落下病症。

  他方及冠,正是大好年华,大夫却断言他通精不畅,往后不能育有子嗣。

  恰因此他才与季桓立下盟约:季桓助他夺取天下,将来他百年后,皇位交由季桓的子嗣继承。

  他原本也打算这般,可王美人忽地被诊出喜脉。几番求证,孩子确实是他的。

  那一夜,他兴奋地难以入眠。也正是那夜,他有了旁的心思。

  若季桓的后代登临大统,他的后人,将没有活路。

  人不为己,天诛地灭,他不能不为他的后人谋算。当然,他也不会容忍一个权臣不断涨大,威胁皇权。

  他盼了许久的孩子,可王美人还是在快坐稳胎象时流产。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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